第十六章 繞殿雷

　　數百艘渡船組成的船隊，駛過碧波如洗的海面，駛向華鈞洲。
　　船隊大部分由東洲馳援正道的修士組成，王銳、宋馳、韻芝等人都在其中，因為婆娑洲雷聲大雨點小，硬仗被左淩泉壹個人打完了，這次過來都沒啥戰功，當然損失也不大。
　　鐵簇府是九宗領袖，隊伍位於船隊的最前方；上官靈燁是下壹任府主，自然成了船隊的首領，乘坐懸空閣樓走在最前，帶著九宗修士返航。
　　海上風和日麗，七個女子都待在閣樓之中，有的盤坐修煉，有的在演武廳切磋，有的在露臺上彈棉花。
　　鐺鐺鐺~~
　　頗有氣勢的琵琶聲，從窗口傳入演武廳。
　　靈燁和姜怡穿著武服，在演武廳內比拼拳腳，旁邊多了個牌子，上面寫著瓜瓜、靈燁、姜怡、清婉的名字，下面還有‘正正下’等計數，算是計分板。
　　而每壹分的意思很簡單，插件兒，壹分插壹次；打輸加壹筆，贏了抹掉壹筆。
　　目前的情況，屬姜怡最慘，打誰都不占優勢，秋桃又很機靈不玩，累積了三個正字，足夠玩半個月，現在都想把冷竹拉進來，靠虐菜平分了。
　　清婉對境界的掌控愈發熟練，目前也就積累了‘下’字，有恃無恐。
　　上官靈燁的霸主地位依舊沒法撼動，有輸有贏但分數壹直是平的，目前的戰略意圖是給所以女子都加上幾筆，以此作為讓她們‘歸順稱妹’的籌碼。
　　仇瓜瓜終究是武修，拳腳單挑優勢巨大，不慎輸了幾分又搬回來後，就果斷收手了，非必要情況絕不下場，現在都躲到了黃靜荷身邊掛上了免戰牌。
　　吳清婉趁著中場休息，坐在觀戰席上喝茶，旁邊放著壹面銅鏡，裏面是正在參觀白玉宮的靜煣，不停有吐槽聲從裏面傳來：
　　“婆娘還真有幼稚，這種小東西都留著……”
　　銅鏡裏的靜煣，站在藏品萬千的儲藏室裏，評價用陣法保護的古老物件；都是些爛七八糟的紀念品，從木棍、小玩具到老書、龍骨頭啥都有，單看沒什麽稀奇，但背後都必然承載這壹段波瀾壯闊的故事。
　　吳清婉隔空認真觀摩，想了想詢問道：
　　“淩泉他們怎麽樣了？”
　　“團子已經到了，估計很快就能回來吧。話說婆娘這些日子很不對勁兒，心煩意亂和思春似的……”
　　“嗯？”
　　吳清婉尚未開口，和姜怡攻防的上官靈燁就眉頭壹皺，轉頭望向銅鏡。
　　結果找到機會的姜怡，壹個抱摔就把靈燁給壓住了，反擰雙手，還在靈燁渾圓的臀兒上猛抽了下：
　　“妳服不服？”
　　啪——
　　“服了服了……”
　　上官靈燁現在可沒心思計較壹條尾巴，她望向觀戰席，詢問道：
　　“靜煣，妳說師尊思春？”
　　靜煣虎歸虎，但會被婆娘剝奪侍寢權的事情，還是不敢亂說，打了個哈哈：
　　“開玩笑罷了，就是心煩意亂。那地方就淩泉壹個男人，她總不能老牛吃嫩草吧……”
　　上官靈燁相信師尊不會如同尋常女兒家壹般，被七情六欲左右，但她不太相信左淩泉！
　　萬壹這廝和當年對付她壹樣，來個軟磨硬泡、事急從權……
　　姜怡摁著靈燁，見她眉鋒微蹙深思，擡手和左淩泉當年打她屁股似的，又在靈燁背後猛拍了下，帶起肉浪顫顫：
　　“上官醋壇子，妳是掉醋缸裏了？狐疑仇瓜瓜也罷，現在連妳親師父都狐疑，妳這是在欺師滅祖妳知道嗎？”
　　上官靈燁思緒被打斷，回過頭來：
　　“妳當年可想過，妳小姨會為老不尊偷妳男人？”
　　吳清婉喝茶看戲的動作壹頓，不悅道：
　　“靈燁，妳別把火往我身上引，我解釋多少遍了，當時是幫淩泉修煉，不得已而為之……”
　　姜怡早把這些看開了，不看開也莫得法子，她現在只想收拾靈燁報‘奪夫之仇’，繼續煽風點火道：
　　“老祖要是為了脫困，和左淩泉不得已而為之，妳這當徒弟的應該理解，不然就是不孝。再者妳就算不理解又如何？妳連我們都壓不住，還想對老祖有不臣之心……”
　　上官靈燁眼神壹沈，找機會翻身把姜怡摁住，露出手腕上的‘大婦鐲’，口氣六親不認：
　　“外面什麽關系本宮不管，進了左家大門就是我妹，妳真以為本宮拿妳們沒辦法？”
　　“這話有本事和妳師尊說？婆婆可是把代表家主地位的銜龍佩都給老祖了，也沒見老祖給妳呀，妳這鐲子算個啥？”
　　“師尊代我保管罷了，等師尊回來我去要，妳看師尊給不給。”
　　“行，妳能要回來，本公主戴著尾巴給妳們跳舞，跳到妳們盡興為止……”
　　……
　　吳清婉見姜怡拱火激將的水平日漸成熟，暗暗點頭，眼神頗有‘望女成龍’之感……
　　——
　　閣樓三層，煉氣室。
　　謝秋桃穿著鵝黃小裙子，頭發披散下來，懷裏抱著鐵琵琶，壹副‘媽媽不在家’的架勢，站在榻上彈奏剛琢磨出來的‘東洲戰歌’。
　　鐺鐺鐺~~
　　冷竹被迫成了舞姬，拖著兩條水袖，在寬敞的練氣室裏轉圈兒後空翻，明晃晃的兩條大長腿上，還裹著吊帶襪，看起來很野。
　　小龍龜和剛才冬眠中蘇醒不久的黑色小甲蟲，則楞楞的趴在茶案上，望著兩個神經病；雖然都不會說話，但看意思，約莫是覺得和群魔亂舞兩腳獸比起來，還是大白鳥要正常壹些。
　　黃靜荷是正兒八經的仙門貴夫人，又是女劍仙，和當代的叛逆女青年自然存在著代溝。
　　對面的閨房門開著，黃靜荷坐在茶榻上，手裏拿著壹枚玉璧，溫養著尚未復原的體魄，目光壹直望著過道對面的兩個女娃，眼神壹言難盡。
　　仇大小姐白裙如雪，在黃靜荷身旁側坐，手裏拿著銀針，梳理著黃靜荷肩膀上的氣穴，面若冰山不茍言笑，看起來是非常標準的冰山仙子，但隨著韻律微微點頭的動作，又顯出了幾分叛逆不羈。
　　“瓜瓜……”
　　“娘，妳叫我妞妞吧，瓜瓜是她們叫的。”
　　“唉，我覺得‘黃瓜瓜’的名字好聽，隨娘姓。妳爹那沒良心的，幾十年都不知道來救我，到頭來還是女婿深入虎穴……”
　　“什麽女婿，我和左淩泉八字還沒壹撇呢。”
　　“還沒壹撇？妳除了沒上炕……”
　　“娘！”
　　仇大小姐臉色壹紅，眼底顯出三分羞惱。
　　黃靜荷幽幽壹嘆，無奈道：
　　“娘是過來人，還不知道男女之間那點事兒？私下裏閑談，妳羞個甚，左淩泉肯定親過妳，是不是？”
　　仇大小姐抿了抿嘴，本想否認，又心虛，就輕哼道：
　　“他趁我不註意用強才……我和他沒成婚，豈會……”
　　黃靜荷微微聳肩：“還用強。妳沒點意思他能親上？嘴都親了還說八字沒壹撇？娘跟妳說，這樓裏的姑娘，沒壹個是省油的燈，妳臉皮兒再這麽薄，以後就等著當老幺吧，被人欺負的天天找娘來訴苦。”
　　仇大小姐不太想聊這話題，但又有點不服氣：
　　“我豈會被人欺負，上官靈燁都鬥不過我……”
　　“打不過妳，和鬥不過妳，可是兩回事兒。”
　　黃靜荷左右看了看，湊到閨女跟前，小聲道：
　　“後宅裏面打架，論的可不是道行，是心術。別的不說，就說荒山對面的李家，老祖宗私下評價李澗楊，就是‘長得醜、玩的花’，劍術不行整壹堆婆姨自討苦吃。”
　　“老祖宗說過這話？”
　　“當年為了誇妳爹專壹說的，妳肯定沒聽過。李家那幾房婆姨就是例子，幾個偏房啥都不行，就是人美嘴甜，整天圍著李澗楊轉；老大出生好道行高，覺得自個理所當然主內，幾個偏房鬥不過她，結果可好，進了門直接蒙了，被幾房小妾逼得連人都見不著，動手收拾壹次還差點被李家休了……
　　“聽說最後還是尊主集會時，伏龍尊主罵了李澗楊壹句‘沈湎淫逸、不明是非’，李澗楊才知錯，跑回去給老大賠禮道歉……妳說靠外人穩固地位的大婦，算個什麽大婦？事後還怕李澗楊被元老罵了，面子掛不住斷了情分，慫的和雞仔壹樣……
　　“妳要是自己不機靈點，妳外公給妳撐腰都沒用，以後的下場就和李家那婆姨差不多……”
　　黃靜荷說到這裏，示意對面發瘋的秋桃：
　　“當女人呀，就得秋桃壹樣，秋桃看起來傻乎乎，實則大智若愚精得很，比靈燁都厲害。靈燁太強勢，弄得群起而攻之，招架不住直接變老幺；秋桃看似不爭，但在家裏誰敢動她？妳想想妳兇秋桃幾句，其他姑娘怎麽看妳？左淩泉怎麽看妳？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仇瓜瓜眨了眨眸子，略微琢磨，覺得老娘說的還真有點道理。
　　“嗯……那我該怎麽辦？”
　　“學呀，絕劍崖那麽多女眷，妳看看吃的開的都是那些女人？要麽和妳玲瓏舅娘壹樣長袖善舞，把內外打理的井井有條，別人不敢造次；要麽和那誰壹樣發騷，把男人媚的找不著北，別人沒法爭寵。妳覺得妳屬於哪樣？”
　　？？
　　仇大小姐覺得自己這麽高冷，應該不屬於長袖善舞的類型，但……
　　“發騷？我怎麽可能……”
　　黃靜荷語重心長道：“當著自個男人騷有什麽？當然，妳娘把妳爹管得嚴，沒對手，不會那麽幹……妳不壹樣，妳是男強女弱，身邊還有壹堆勁敵，妳在閨房裏不放開點，怎麽指望男人對妳偏心？”
　　仇大小姐表情怪異：“怎麽放開？”
　　黃靜荷湊近小聲道：“見面就偷偷暗送秋波；只要獨處，就講葷笑話、‘不小心’露肉；偶爾腳滑，倒在男人身上；或者洗澡不關門，故意讓男人進來撞見……”
　　？！
　　仇大小姐算是開了眼界——這是當娘的能說出來的話？——她義正詞嚴道：
　　“娘，我是正道中人，妳說的這些，是小說演義裏邪道妖女才會用的伎倆！”
　　黃靜荷微微擡手：“娘只管說，聽不聽隨妳，反正以後是妳嫁人，又不是娘嫁人。等妳吃了虧，自然就曉得有娘出謀劃策的好了。”
　　“我才不會做哪些有的沒的，堂堂正道劍仙，豈能和風塵女子壹般……”
　　仇大小姐神色認真，看起來對哪些勾引男人的手段很嫌棄。
　　黃靜荷對此半點不意外，畢竟女人都是如此，哪有當著老娘保證會發騷的，只要瓜瓜記住就行了。
　　母女閨房閑談，黃靜荷還想多教導幾句，忽然眉頭壹皺，轉眼看向門外：
　　“瓜瓜，妳感覺到什麽沒有？”
　　仇大小姐略顯疑惑，正想感知，隔壁的琵琶聲，忽然傳出的壹聲異響：
　　鐺——
　　繼而壹股莫名氣息，就出現在了樓裏，把所有人都驚的壹哆嗦。
　　唰唰——
　　不過剎那之間，樓下的姑娘們都來到了三樓。
　　仇大小姐和黃靜荷臉色微變，也出現在了對面的煉氣室門外。
　　練氣室內，冷竹被驚的壹屁股坐在地板上，小龍龜和黑甲蟲都成縮頭烏龜。
　　本來抱著琵琶瞎彈的秋桃，此時滿眼震驚的擡起雙手。
　　鐵琵琶落在地上，發出陣陣顫鳴，表面湧現出流光。
　　嗡嗡——
　　不過轉眼之間，漆黑的鐵琵琶就布滿了五彩斑斕山河繪卷，正中是‘神女持琵琶，飛天退神魔’的場景。
　　眾女子目光錯愕，沒看懂發生了什麽，謝秋桃卻眼神壹喜：
　　“繞殿雷？！我還以為我娘騙我……”
　　黃靜荷聽見此言，心中咯噔了壹下。
　　‘繞殿雷’和道門‘三清鈴’、千秋樂府的‘夔鼓’等物，都是傳說中上古時期用來對付降世天魔的神兵利器。
　　天魔滅則神兵藏。
　　為防九洲毀於自相殘殺，長生道斷絕後，這些神物就被上古先賢封存，史上從未動用過，大部分都已經不知所蹤。
　　如今‘繞殿雷’在塵封萬年後莫名蘇醒……
　　黃靜荷都不敢去細想，連忙道：
　　“瓜瓜，快去聯系陽神和老劍神，看看外面是不是有動靜。”
　　上官靈燁和仇大小姐不敢怠慢，當即飛出去聯系起了各洲仙家……
　　——
　　與此同時，奎炳洲，天帝城。
　　巍峨城池聳立在彩雲之巔，數千核心門徒在廊臺間駐足，望著城池中央的大殿。
　　封閉的殿門內，閃耀著赤色流光，幾道人影接連出現，又消失在了大殿之外。
　　雷弘量跟隨這吳尊義，落在天帝城宗門正殿內，擡眼看向正前方的‘祖師像’，卻見雕像手中的八角巨錘，燃起了赤紅火焰，散發出讓人窒息的熾熱。
　　頭發雪白的商寅，赤裸上身站在祖師像前，眼中少有了露出了壹抹凝重。
　　弟子張徽還有點蒙圈兒，詢問道：
　　“師尊，這錘子……”
　　“燭炎，天帝城聖物，開宗祖師的兵刃。”
　　“弟子知道，這……這錘子是真的呀？我還以為……”
　　吳尊義蹙眉打量片刻：“似乎是有什麽東西，喚醒了這件法器。”
　　商寅也不清楚這件專門對付天魔的兵器，如何被喚醒，但知道這玩意醒了，遠比正道打過來可怕。
　　“此物是上古八神兵之壹，針對天魔而鍛造，先輩不想其用於內鬥，萬年前全部封存，感知到天魔氣息才會被喚醒。”
　　張徽疑惑道：“天魔不是被滅了嗎？長生道都斷了……”
　　商寅斟酌少許，回過身來，看向吳尊義：
　　“正邪為天道相爭，孰對孰錯不好定論，妳可以袖手旁觀；但天道之外的東西進來，毀的便是妳我所知的壹切，再不插手，妳我便沒存在的意義了。”
　　吳尊義皺皺眉：“我也不過壹介凡人，九洲窩裏橫尚有幾分能耐，此等重任……”
　　“蒼穹之下，皆是凡人，天魔下了界，也高不過這片天。”
　　商寅往大殿外走去：“先輩都能擊退數次天魔，我等今人，豈能不如古人。”
　　張徽還有點茫然，連忙跟了上去。
　　雷弘量琢磨了下，詢問道：“尊義，這是又有天魔來滅世？”
　　“不清楚。”
　　吳尊義回頭看了眼火焰熊熊的戰錘後，也跟了上去：
　　“先研究對策吧，有備無患。”
　　……
　　——
　　從劍冢出來後，四人壹鳥再次潛伏入地底；為防被蕭青冥再次提前發現位置，這次的位置挪到了壹條大江之下，深入地底近兩裏。
　　沙沙沙——
　　壹場瓢潑大雨，讓處於極夜的天地再次伸手不見五指。
　　地底深處，洞府大廳裏白霧彌漫，三女壹男在白色地毯上盤坐，為了搶在蕭青冥死灰復燃之前恢復足夠戰力，不敢有壹刻松懈。
　　但洞府裏多了壹只鳥鳥，可就沒以前那麽平靜了。
　　“嘰嘰嘰~……”
　　暖黃燈火灑在大廳的角角落落，白色地毯下面鼓了壹個會動的小包，下面傳來有些無趣的小聲哼唧。
　　小包從地毯邊緣，壹只移動到崔瑩瑩屁股後邊，被擋住去路後，就改道跑到了老祖大腿旁邊。
　　以上官玉堂的道行，煉氣這麽基礎的技能，早已成了被動，根本不需要全身心入定，註意力都放在探查敵情之上。
　　被團子磨蹭大腿，上官玉堂右眼睜開了壹條縫，望了望團子後，又把目光移到了坐在三人之間的左淩泉身上。
　　左淩泉盤坐練氣的時候，閉著雙眸不茍言笑，壹雙劍眉配上高挺鼻梁，看起來極為冷峻，就好似視女色如無物的孤高劍仙，旁人在他面前提女色都會覺得自慚形穢。
　　但對於了解左淩泉‘本性’的上官玉堂來說，瞧見這幅不食人間煙火的面容，心裏就壹個想法：
　　人不可貌相，古人誠不欺我……
　　上官玉堂暗暗瞄了左淩泉良久後，才把目光移開。
　　見團子著實無聊，又拱著地毯跑到了梅近水屁股旁邊，上官玉堂心念微動，把小母龍放了出來。
　　橫放在陳列架上的金鐧，閃耀出金色流光，落在地毯上，由虛化實，漸漸變成了壹個穿草鞋的敦實丫頭。
　　“喲~三女壹男，共處壹室……”
　　嘭——
　　壹句話沒說完，小母龍就飛了大門，臉先著地。
　　“嘰？”
　　團子聽見動靜，連忙從地毯邊緣鉆出來，邁著八字步跑到了門外，圍著四仰八叉趴在地上的丫頭轉了幾圈兒，歪頭有些疑惑。
　　“小破鳥，再看本龍把妳烤了。”
　　“嘰？！”
　　團子都驚了，竟然還有人敢兇鳥鳥！它眼神壹兇，把體型變成了籮筐那麽大，直接跳向敦實丫頭背上。
　　小母龍行雲流水的翻身挪開，讓團子踩空摔了個屁股蹲，抱著後腦勺壹臉嘲諷：
　　“蠢蛋兒。”
　　“嘰？！”
　　團子顯然氣到了，張開小翅膀就開始滿洞府追殺小母龍。
　　“略略略~追不到追不到……”
　　“嘰嘰嘰……”
　　……
　　上官玉堂見團子不無聊了，嘴角勾出壹抹欣慰笑意。
　　略微回想，這場面，倒是有點像她當年收拾無能狂怒的崔瑩瑩。
　　而當時梅近水就如她這樣，在遠處旁觀，感受想來和她現在如出壹轍。
　　上官玉堂掃了梅近水壹眼，滄海桑田、時過境遷，往事早已成了往事，坐在這裏面對故人回想往昔，難免會產生幾分復雜……
　　轟——
　　正神遊之際，壹聲悶雷響起，透過兩裏有余的大地，依舊傳到了地底洞府。
　　上官玉堂眉頭壹皺，擡眼看向上方。
　　左淩泉等人也同時睜開眼睛，眼中露出壹抹凝重。
　　“怎麽回事？又地龍翻身？”
　　崔瑩瑩詢問壹句後，發現大門外面，團子都被氣的把毛毛變成了紅色，又兇道：
　　“小破龍，妳發神經不成？”
　　“小慫包，妳能把本龍咋滴？”
　　小母龍和老祖同齡，年紀比崔瑩瑩大，口氣半點不客氣。
　　崔瑩瑩雙眸壹瞪，起身就要出門揍小母龍。
　　梅近水微微擡手，示意崔瑩瑩別亂跑：
　　“是蕭青冥在沖擊道門封印，引發了雷罰，動靜這麽大，封印的東西絕不簡單。”
　　發現了蕭青冥的蹤跡，四人自然不能再等了，左淩泉望向玉堂：
　　“前輩，妳恢復的如何？”
　　上官玉堂才苦修不到壹個月，耗幹的氣海只恢復不到五成，傷勢難以痊愈，最多比上次戰力強些；但讓蕭青冥沖破封印，得到任何補給，她們面臨的風險只會更大，想了想直接起身：
　　“走吧。”
　　左淩泉見此沒有遲疑，拿著佩劍，出門抱起了炸毛的紅團團。
　　團子見此又變小了體型，站在左淩泉肩膀上，望著已經跑回金鐧的小母龍，還在“嘰嘰嘰……”，估計在放狠話——妳給鳥鳥等著……